
汽车驶出乌鲁木齐市,天山博格达峰的皑皑冰川便扑进视野。晚上8点左右的夕阳辉映着那些刀削般的白色线条,给它们冷冰冰的硬朗蒙上了一层柔和的红光。
穿过一片沙砾台地,荒山环抱下,一汪蓝色的湖水跳入我们眼帘。远远看去,就是一粒蓝色的透明纽扣,镶嵌在一件黄色大袍之上。不用说,这就是白湖了。白湖的水来自天山北麓的泉水、自然降水和融雪。所以出身纯净的白湖,它的蓝便是非常纯粹、纯洁的,蓝得就像这7月新疆的天,没有一丝杂质,甚至让人心生一丝淡淡的忧伤。
我来不及忧伤,夕阳已上西山头,半个月亮爬上坡,湖面水鸟在游弋。徐导还在用望远镜搜索,我的两肋已插上了翅膀,操起相机便往那汪蓝色飞奔。晚风在耳边呼呼作响,丛丛假木贼和红柳在沙地间纷纷向我摇曳身姿,试图勾引我驻足,但我的心思全在那片蓝色里,原谅我的无情吧。
展开剩余65%《文史博览·人物》2025年第10期 《夕阳下的白湖》
啊哈,两只黑颈正朝我们的方向游来。我马上卧倒,手忙脚乱气喘吁吁地端起相机就是一顿猛拍。黑颈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,从北非到北疆,什么阵势没见过呢。看到我这般激动,它们不但没游走,相反还慢慢地朝我的方向靠过来。后来,它们干脆停下来,亮晶晶的红宝石般的眼睛带着神一般的迷幻,温柔地打量我。
北疆的太阳啊,你永远不要落山;白湖的圣水啊,你也永远不要干涸;高贵神秘的红宝石啊,你只应属于这里。红宝石的光辉尚映在我眼里,从它们身后的芦苇丛里远远地又钻出了几只白骨顶,捞水草、抓鱼,正在预备晚餐。其中一只的白头面积好似大一些,难道是为首的“白骨精”?
“白头硬尾鸭!”徐导兴奋地指着它嚷了起来。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,看了半天都没兴奋起来。就那大“白骨精”,比那群小白骨顶也不会惊艳到哪儿啊。夕阳把最后一丝余晖洒入湖面,湖水因融入了各种各样的色彩,愈发显得深情而饱满。晚风加大了推送的力量,湖水跳跃着,起伏着,舒展着欢快的旋律。那只白头硬尾鸭离开了白骨顶的队伍,正往湖中央游去。
白头硬尾鸭的整个嘴基部都是鲜亮的蓝色,而这抹蓝和湖水的蓝又是如此融洽。也许是因为它打小出生在这儿,世代喝白湖水长大,耳濡目染这满湖的蓝,才会拥有这样梦幻而神秘的色彩吧。
不管白头硬尾鸭在外面如何夸夸其谈,脾气火爆,对老婆从来都是温柔如水,一往情深。在它老婆眼里,虽然它从来都是别的鸟取笑和嘲弄的对象,既不会赚钱也不当官,但它从来就不是个懦夫,而是个风趣的君子。自从它们相爱以来,它老婆就紧跟它走,哪怕是出去讨米,也愿意帮它背袋子。当秋风起时,它们将结伴而行,到非洲北部海岸晒太阳。或者,飞越尼罗河谷、土耳其、波斯湾,再到印度北部或巴基斯坦越冬。来年春天,天山的冰雪融化之时,白湖的水回暖之日,它们又将相携回到这里,再谈一场热烈的恋爱。
夕阳下的白湖,景色是如此美丽多情而辉煌灿烂。当湖畔的一处建筑工地亮起灯时,我分明听到自己心底深处的那声叹息,为黑颈,为白头硬尾鸭,也为白骨顶,为湖里所有外出越冬的水鸟儿。就是愿意背讨米袋子的,可能连讨米的地方都没有了。
文 | 肖辉跃配资炒股流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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